火中生莲——梅州禅修十日
2011-05-06 10:34:10   来源:互联网   评论:0 点击:

火中生莲——梅州禅修十日

 

佛法修学 2010-11-05

 

(一)缘起

常在燃烧中,何喜何可笑?幽暗之所蔽,何不求光明!

回想从初中去九华山旅游初遇佛法也已经二十多年了,净土、天台、华严、密宗……,不敢说一无所获,但是真的是进一退九,惭愧惭愧!

台湾的林崇安教授曾经系统地学习密宗多年,师从宁玛和格鲁两派具格上师,“每年虽然抽空闭关七天或二十一天,但我个人天赋所限,没有特殊的体验……”后来“开始阅读南传大师们的内观著作。 1995 年初到尼泊尔参加葛印卡老师所传的十日 Vipassana 课程。 1998 年底起接触到泰国苏谛南法师所教的达磨多罗 Vipassana 法以及隆波通所教的正念动中禅,一路下来,学习了静态与动态的不同禅观,对于佛法的体验,有‘由繁而简’的感觉。”相对林教授而言,我尽管亲自去过西藏,但没有那么好的师承和条件系统地学习密宗,体验就更加浅薄,所以对于由繁而简更加向往。台湾智中法师尽管跟随妙境长老弘扬《瑜伽师地论》,但是也经常谈及南传佛法的殊胜之处,法师感概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怕热,恐怕也去南传佛教国家休学去了。于是我把精力更多地转向研习南传佛法,平时也坚持休息安般念,并最终从网上听到了葛印卡老师 Vipassana 十日课程的开示。

听完之后感到这确是纯净的正法,恰好南风北渐,大陆也渐渐有了 Vipassana 课程,去年就心动,但今年才行动,动用两周的带薪年休假参加广东梅州千佛塔寺的 Vipassana 时日课程。

 

(二)——报名和上路

觉得很多人可能会避开酷暑的时候参加禅修,瞅准了暑假报名。果然网上报名很快就通过了审核,并被告知禅修中心条件不错,基本上只要带洗具和浣衣衣服就行了,如果自备餐具、拖鞋也行。原定这次课程好象是针对女众的,后来改为针对大专院校的师生,于是我就顺便揩油了。

本打算先去厦门转火车去梅州,后来发现还是从广州转战梅州时间上比较合适,正好在计划行程的时候在网上邂逅了广州的一位小凤师妹,尽管她从来没有自己出过门,但还是非常勇敢地报名参加了 Vipassana 课程,并且非常善意地替我和广州的一对夫妻买了去梅州的火车票,衷心感谢!

火车准点抵穗,倒换地铁从广州站转战至广州东与三位广州的同修顺利会师。火车上聊天知道 C 氏夫妇是经由共同的一位朋友推荐才报名的,原本在广州就有 Vipassana 课程,但由于亚运会的原因暂时取消了,两位迫不及待地报名才加了梅州的课程。得知 C 师兄是自由职业者,平时也不打坐,我心中替他捏了一把汗——一次一个小时的静坐,他能坚持得住么?不过担心打击他的信心按捺住没说,然后课程开始又禁语了,直到解禁之后才坦白我的想法,彼此开怀大笑。

 

(三)——报道

大概下午三点多种一行四人来到了千佛塔寺,老远就看到了作为地标的宝塔。寺院依山而建,但是坡度并不算陡,尽管出租车伺机偷懒没有把我们送到寺院内,我们还是顶着烈日有说有笑爬上山坡。随着一位比丘尼师傅的手指望去,在一个山坳里面我们看到了两排小楼半包围一个草坪组成的内观中心。两幢小楼外观很新,有一条两层的走廊连接。整个中心很安静,哪里知道走入北楼底层的饭厅,里面已经有很多新旧学员在报道啦。

给家里发了最后一条短信,告知平安到达之后,有点不情愿地吧手机和钱包锁入了一个小铁盒中,钥匙自己保管,而后上交给事务长,填写了一份表格和知情同意书(大概意思就是下定决心准备在这里禁语、素食、修行十天,好像挺壮烈的。)

正巧我跟那位蔡老弟被分配在一个房间,看来中心安排房屋煞费苦心,为了避免熟人耐不住寂寞说话,总是异地学员住一间寝室。中心的法工看出我们两个好像熟人,追问我们是不是认识,我们实话实说——早上同乘一列火车从广州来梅州的,以前从来素昧平生,法工师兄才放我们过关。因缘不可思议,谁又能想到相隔千里的两人早上同一列火车,而后的十天有正巧同一个寝室,在禅堂和饭厅又排在邻座呢?

男生的寝室在四楼,一般两个人一间,但是原定 80 个人的课程竟来了百人,所以有些三人间。房间里铺着地板,有独立的卫生间,里面有抽水马桶、热水淋浴器和带镜子的台盆,每张床都有蚊帐,席子、枕头和毯子,每个人还有一个带锁的床头柜,房间里面有一个衣柜,每人一格放置衣物。尽管只有电扇没有空调,但是这样的条件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必须时刻记住我们是来修行的而不是到乡间来避暑度假的。

洗去一身的疲劳之后享受着电扇的和风,呼吸着山里新鲜的空气,思考着即将开始的课程,有点写意、有点兴奋、有点担心……

 

(四)单独接见

事务长到我们房间跟我说老师要一个个单独接见学员,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一间布置简洁的小禅堂,地下摆放着十几个坐垫,老师坐在窗前的法座上,从老师背后射来的夕阳让坐在老师跟前的学生的表情一览无余。我抬起头来,仰视沐浴在光晕之中的老师,只有一个感觉,非常凝定。老师审视一番我的资料表,听到他非常柔和的声音告知我,鉴于我以前修学各宗多年,平时还算有规则地完成每日的静坐,同时考虑到到我的教育背景,对于我完成这次禅修他唯一担心的是我会在修行中加杂以前的修行方法,这样可能出现连老师也难以纠正的问题,反而会怀着更多的烦恼半途而废,所以关键要在这十天中老老实实听从老师的教诲依法修行,我郑重地点头承诺,转身轻手轻脚地准备出去。老师突然问道:“你从小就学佛,是不是人生道路特别痛苦?”“我从小就非常喜欢。”我回复道:“我的生活经历非常简单,谈不上痛苦。”老师微笑着说:“那说明你与佛法夙缘深厚,好好用功。”于是便结束了短短的也是唯一的跟老师的单独对话。

十天课程中老师在每天中午给予前来请益的学员每人十分钟的时间单独答疑,晚课之后有一个公开答疑。话为散乱因,我估计计划这十分钟的问答会导致妄想纷飞影响禅修,而且后来发现每天中午老师的日程都排得非常满,学员问题很多,有些人心中也有太多的话儿想向老师倾诉,因此我一次也没有私下请益。说实话,我觉得作为一个内观的老师也非常辛苦,每天要面对那么多学员的修行、心里、生活等等方面的问题,要知道许多心里咨询师听咨询者的倾诉多了自己的心理压力也很大,好像百洁布拭去了器皿上的污垢,而自己却被污染了,尽管我也有些问题想私下请教,不过还是按捺住了。

 

(五)——开课

报道当天还是有晚餐的,尽管是素面,但是浇头还算丰富,梅州的豆制品确实名不虚传,中心的梅州豆腐、腐竹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晚餐后在草坪边的小径散步,环形的石板路还没有换全修好,如果竣工,倒是慢步经行极好的处所。顺便听听旧生谈经验。据说今晚开始的禁语很重要,如果不自觉开禁很容易就坚持不下去了,几天后不用人请就会自己开路;前几天的静坐可以变换姿势,而第四天下午开始每天三次一个小时的禅修中不能睁眼、松腿、松手。平时自己个儿在家里静坐四十五分钟问题不大,一个小时大概不会是太大的问题吧,但是心中仍然不太有底。

宣读了规章纪律之后正式开课,男女生分别进入禅堂。我们在禅堂外面脱鞋,缓步走入禅堂。禅堂非常宽敞,容纳一百人绰绰有余。法工们列座在老师的法座周围,后面男女生各半,前面是旧生后面是新生。禅堂的地下铺着塑胶垫,每个人都有一个正式的坐垫前低后高,对号入座。个人可以根据自己的生理情况在外面的箱子里面拿做好的沙袋垫、棉垫垫高坐垫的后部,或者安放在大腿下面,怕热的还可以自取麻将牌竹席,怕冷的可以用盖腿巾。内观中心安排的非常周到,那些既往没有静坐基础的同修最初几天全靠这些辅助设备了啊!我也觉得坐垫太低,取了一个沙袋和一块盖腿巾调整好适当的高度,毕竟后面有一个小时不许下座的考验。

 

(六)——第一天

早上四点钟就敲钟了,晚上因为木板床吱吱嘎嘎的巨响也没有睡安稳,洗刷完毕迷迷糊糊走进了禅堂,开始按照葛印卡老师录音中说的安那般那用工,老实说我在安般念上还算下过一定的功夫,所以下手并不觉得非常困难,静坐开小差打妄想的时候发现前面的大块头师兄和左手的蔡老弟经常在变化姿势——静坐确实不像想象的那么轻松啊。

葛印卡老师传承的安般方法主要是为了修止,实际是为后面的 Vipassana 收摄心神打基础的,并不像有些传承那样从止到观都是采用安那般那。另外一个特点就是让学员注意鼻下唇上的三角区,这个区域处于呼吸进出的要道,很容易就能观察体会到呼吸,这是优越殊胜之处,帕奥禅师的传承也是从该处入手的,不过由于位置比较高,也有人意念关注过强导致上火。

第一天的午餐也不错,干稀搭配、四菜一汤,口味比较重的学员可以自己加用辣酱等调味品下饭,我一般吃得比较清淡,也知道吃少了晚上会饿,但是吃多了容易昏沉,影响静坐,看见隔壁的蔡老弟盛了满满一大碗食物,也不能说什么,学员之间甚至肢体语言也被禁止。好在后来葛印卡老师在开示中谈到了课程中如何调节饮食的问题。中饭后可以睡个午觉,对于习惯午睡的我来说真是太好了,这样下午的修习就不太容易昏沉了。

禅堂在顶楼,午后的暴晒让里面的温度飙升,静坐的时候又不能开电扇,我觉得汗珠在体表滚落,直到被衣服吸收为止。在家里可以先开空调,等冷却到预定的温度再关掉之后静坐,偷偷睁开眼睛看到边上一个同修的鼻尖有一滴晶莹的汗珠悬挂着,但是那位同修却纹丝不动,继续精进,我连忙闭上眼睛,继续用功——集体共修有这般好处,一点点懈怠都会被他人的刻苦反衬出来,不抓紧时间都不行啊!自己在家中么,稍不留神就懈怠放逸了。

 

(七)——第二天

第二天在走廊里面慢步经行,舒活舒活静坐一个小时后麻痛的双腿,突然听到一间寝室里面的窃窃私语,心中一动,想起了那位旧生的言论,心里忽然冒出一丝好奇心,看看预言是不是准确。在禅堂中,发现说话的这两位同修恰好坐在我的前两排,留心了一下,两位坐立不安,频繁地变换姿势,呼吸也非常粗重。边上的蔡老弟今天为自己布置了防波堤般的沙袋和软垫,搞得像一个自制的沙发,希望自己能够座得舒服一点,看着一堆坐垫,我有些想笑又忍住了——真的难为他了。不过真的静坐的时候,我却发现他的气息平稳,并不像前面的两位开语禁的同修那么躁动。

老师开始一批一批地招呼学员到他跟前,检查学员们的进度。先询问学员们的感受,有没有困难,而后让与学员们在老师跟前静坐一会儿。我估计老师能用自己敏感的感觉观察体会判断学员们的进度,这比我以前接触过的那些大师们宣称的貌似神奇的神通观察学人要实在得多。

 

(八)——第三天

第三天早上,由于对环境已经比较熟悉了,早课的时候就开始了昏沉,尽管自己平时五点多钟便起床静坐,但是这里的早课提前了一个多小时,虽然晚上就寝的时间也比家里早,不过生物钟不是那么容易校正的。

中间只好出去散散步,呼吸一下窗外凉爽略带植物芳香的空气,听听高出传来的千佛寺大殿悠扬的早课声,甚至回房间冷水洗脸……望着窗外黎明时分的山色,整个世界还没有醒来,周围一片静谧,多么美好的时光啊,下决心以后自己要渐渐跟这个喧嚣的世界错开时差,夜里早点睡,利用早上的新鲜时光静坐,但愿这不会是我的又一个“明日复明日”的梦想吧。

这几天的下午到傍晚都会有一阵雷雨,可能这里的天气模式一直是这样吧。坐在顶楼通风的禅堂中,真正体会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境界。瓢泼大雨浇灭了夏日的炎热,之后的静坐相对舒坦得多。后来听了要平等面对各种苦乐感受的开示,也就不再那么热切地每天下午暗自企盼老天爷发发慈悲给大家泼点凉水了,当然要说全无此念,那是扯谎啦。

 

(九)——第四天

第四天的公告栏中贴出“今日是 Vipassana 日”,下午正式传授 Vipassana ,两小时内不能离开禅堂,请学员自行调整。我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担心,下午特地减少了饮水量,免得到时候要方便不方便。两小时的 Vipassana 传授完毕后,每天上下午和晚上各有一小时坚定的禅修,心里还是有些担心自己能不能过关。

走出禅堂,发现那两位私语的同修站在禅堂外面找事务长,我有一种预感,那位旧生的语言可能会应验。果然,晚上共修时,前排空出了两个坐垫,第二天那两个坐垫也被撤走了。老师在公开答疑中曾经半开玩笑地对一个同修说不要着急,还有好几天呢,还不知道你是不是能够顺利毕业呢?我开始还以为结束的时候会有一个毕业考试什么的,比方说看你能否坚定地禅修一个小时,后来才渐渐明白,不能毕业的意思是没有足够的信念和决心,根本无力坚持到课程的结束。老师曾经很惋惜地说,那些无法坚持到底的学员带着更多的烦恼离开,而且会在很久甚至一生中对于 Vipassana 产生排斥。或许那些人尚未积攒到足够的福德资粮至少拨出生命中非常短暂的十天完整地学习一下 Vipassana 方法,但是反省自己,尽管坚持了十天,有没有足够的福报坚持修行呢?

晚上第一次的坚定禅修开始了,为了保险起见,不敢用能坚持四十五分钟的单盘,我还是改用散盘的坐姿,而后一部分一部分地观察体表的各种感受,由于对于方法不熟悉,观察顺序比较陌生,需要全神贯注才能不遗漏,所以时间过得挺快,不知不觉可能已经过了三刻钟了,但此时膝盖开始疼痛,压在下面的脚开始麻木胀痛。忍,一定要忍住,坚持就是胜利!又过了大概七八分钟吧,腿上的疼痛依旧,但是心中却觉得异常烦躁,好想站起来跑出禅堂,真渴望吼上一两嗓子,胸中仿佛有一头困兽在里头翻腾,这种感受比腿脚的痛楚更加恼人,于是深深呼气,放松全身,冷眼旁观,才渐渐尘埃落地。就在此时耳边想起了葛印卡老师异常动听的念诵声,终于在弟子们三称“萨度”中,第一次坚定禅修圆满了,善哉!善哉!善哉!

 

(十)——第五天

第五天上午的坚定禅修又一次成功,自己的心里有了一点信心——只要全神专注在修法上,时间便过得飞快,一转眼时间就到了,如果胡思乱想,那一个小时就会变成折磨人的长途跋涉了。

哪里想到下午就在坚定禅修中,突然阴云密布,雷声暴起,闪电穿透了眼帘,内心惊动,眼皮颤动,终于怎么也坐不住了,悄悄睁开眼睛,偷看一下风云变幻的世界,却见到禅堂前面老师、法工和旧生们端身危坐,毫不动摇,而其他的同修有些也跟我一样松手散盘睁眼观望,也有一些坚定地不为所动。

后来的几十分钟静坐中沮丧和惭愧的妄想充斥,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谈何容易,一场普通的雷雨便让自己的修养暴露无遗了。

 

(十一)——第六天

据说第六天的日子也不好过,是一个坎儿,有些人会半途而废,不过我却基本上稳定下来,有把握完成整个课程了。

晚上开示后的公开答疑已经变成了大家的兴奋点,有些学员迫不及待地兴奋地描述着自己的各种“波动”“穿透”“融化”等等觉受,但是另外还有些学员掩饰不住自己的失望:为什么自己辛辛苦苦却没有什么奇妙的体验呢?

C 老弟实话实说:自己觉得修慧上进步不大,莫非跟自己多用了垫子, No pains no gains ?尽管老师劝他中道而行,但我发现他第二天把所有的垫子统统拿掉了,光坐在垫上,一个小时坚定禅修后回到寝室,他在床上不停地按摩膝盖和脚踝,哼哼唧唧地做着伸展动作。过了两三天之后,他又开始用上了垫子,不过这时候他倒反而能够比较平稳地坐上一个小时了。

 

(十二)——第七天

葛印卡老师在开示中反复强调不要贪恋那种轻微的美好的感受,觉知力和平等心才是 Vipassana 的重中之重,诸行无常,快乐和痛苦的感受莫不如此,然而如果不是老师时刻提醒,我们一准会迷失在那些美妙的体验之中的。

学员中有一对母子,孩子的进步很快,开示中谈到的各种层次的体验都很快地感受到了,老师开始开玩笑称赞他为“神童”但同时也警告他不要沉湎于感受游戏之中。从后来连续数天晚上的公开答疑中,我们可以得知这位小同修几乎每天中午向老师请益,晚上则喜欢向众人描述自己那些奇妙的感受。而老师却一再强调智慧的增长才是 Vipassana 的目的,醉心于各种技法无益于提升自己的平等心,后来干脆就打断他的发言,避免影响、误导其他学员。我听在耳中,印在心里,多年来的求法学习经历让我看到了太多企盼神奇卓异的心理,理智和经验告诉我这些都是支末。

葛印卡老师和助理老师的反复叮嘱,确实让我验证了正法的宗旨和精神。择法眼确实难得,如果没有二十多年的曲折经历,又怎么会不谜于那些神秘的体验之中呢?

 

(十三)——第八天

第八天的晚上我终于提问了三个问题:

1. 我们所学的方法与四念住里面的受念住有什么关系 ?

2. 既然各种感受需要平等对待,为什么经常强调统一的轻微的波动感?

3. 该方法中主要强调的是躯体上的触觉,而其他的感觉并未包含在其中 ? 日常生活修习中,大量的信息是从眼根、耳根等感官输入的,如何用功?

赵老师沉默片刻,答复我说这是一些理论问题,为了不让其他人乱想,建议我第二天中午私下请益。等大家的问题都结束了,赵老师可能觉得单独回答我的问题可能会引起其他人更多的遐想,所以直接回答了我的问题:我们学习的方法就是四念住中的受念住,符合条件的旧生可以参加进一步的四念住的学习班,之所以强调受念住是因为在身受心法中,受处于关键的位置,又比心、法具体一些。有一念就有一受,平等处理了受的问题也就解决了念的问题,就像一个硬币的两面,合在一起处理抛弃。回家之后我有看了葛印卡老师的四念住的开示,理论上主要是讲述南传的《大念住经》,而实际修行于十日课程区别不大。在葛印卡老师回答台湾的林崇安博士的提问的时候大致内容也是这些。至于统一的轻微的波动感不过是多数人经历的功夫次第,并无感受高下之分。平时用功的时候需要全面觉察各方面的感受而不仅仅是身上的触觉。

  尽管因为思考提问干扰了好几座修习,不过我觉得老师的解释基本上解除了我的疑惑,还是非常值得的。

 

(十四)——第九天

想到明天就是课程的最后一天了,心里的感觉有些混杂。一方面自己看到了曙光,基本上成功地完成了训练,体会了 Vipassana 修行的入门大要,有一种喜悦之情;而另一方面,短短的十天马上就要过去,尽管自己有所收获,但是仍旧觉得还差得很远,从禅堂的窗口远眺那个红尘世界,心中忐忑不安——自己这么一点点些微的道行,能够应付那个扰动的世界么?

老师告诉我们明天开禁,可以说话了,最后一天需要让我们逐步适应外界的快节奏生活,免得有些人一下子出关不适应。是啊,此岸世界才是我们修行的真正试金石,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短时进修,而后清澈、活泼地重新步入现实生活么?

放下对于未来的无限寻思,盘腿上座,珍惜当下的修行。

 

(十五)——第十天

第十天的十点半,终于开禁。发现十天的噤声让自己的嗓音有些黯哑,原先一直只是在书本上看到过长期噤声对于发音反而没有好处,现在终于在自己的身上验证了。

兴奋地领取了自己的手机和钱包,打开手机,提示音不断地响起,几分钟内便堆积了十几条短信,好在多数都是天气预报, No news is good news ,此时此刻才亲切地体会到这句话的意味。告知家中一切平安之后,又看了食堂中张贴的内观资料和播放的全球内观中心介绍录像,并且做了捐赠。有一位老先生手持三百元,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劲儿地解释:“我没带多少现金。”然而其他学员和接纳捐助的法工却都笑脸相迎,劝他不要介意,随缘随力。

用手机给自己住了十天的小楼拍一张照片,留下一个纪念,呵呵。第十天确实是喧闹的一天,学员们自由交流修法的体验和自己的理解,原来非常安静的走廊里面到处都是声音,仔细想来也不奇怪,毕竟这幢小楼中容纳了一百来号人呢,想象一下大学的宿舍,嘈杂远胜于此呢。

下午千佛塔寺的知客普师傅来看望学员,据说梅州的 Vipassana 中心能够建立一方面得力于主持明慧法师的大力支持,同时也与这位干练的知客僧多方面周旋有关。普师傅介绍这两幢楼原来要建老年人的念佛堂,后来才改为内观中心,所以布局正考虑改进:增建楼梯——男女众分行,改建院中的经行小道,启用另一幢楼作为特殊课程和儿童内观中心……普师傅告诉我们原来有些担心改建为内观中心之后一时生源不足,造成资源浪费,结果现在课程爆满,很多人包括很多僧众的课程申请只好一推再推。 Vipassana 中心需要聘请香港甚至国外的师资力量,因此千佛寺的僧人们为了 Vipassana 中心的建立和发展,顶住了多方面的压力,而目前担任课程教授的两位老师,都兢兢业业,不但分文不取,还自贴路费。听了这些幕后的故事才知道我们大家在这里的短短十天真的来之不易,并不仅仅是我们每个人挤出一点假期,下下决心一咬牙就坚持过去的十天,其中包含着千佛塔寺僧众、授课老师等人为法忘躯的无私奉献。

 

(十六)——离营

离营的当天,我们做完早课,听过葛印卡老师的开示,早餐后开始打扫卫生,先把自己的寝室收拾干净,而后男生负责禅堂等的坏境卫生,而女生则负责清洗用过的床上用品等。大概一个小时后清扫工作结束,禅堂里面又恢复了初来时的清洁——我们清理了内心的淤泥之后又将一个清洁的环境留给下一期的学员,接受十天心灵的洗礼。

本来要参加老师召集的总结大会,但已定了回广州的车票,也没有来得及对赵老师说一声再见,唯一记得他对我们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到食堂去拿桂圆吃啊!”老师把自己的桂圆拿出来跟学员们分享,更珍贵的是将源自佛陀,代代相传的正法与我们共享。生命中短暂的十天却如此充实,因为其中盈满着世尊智慧的法乳。

在停车场等去梅州汽车站的出租车时,我们抽空游览千佛塔。让一位师兄探路,那位虔诚的师兄见到寺院中一位行者,问他能否带我们绕塔?结果那位师兄竟不辞辛苦找来了千佛塔的钥匙,带我们登临九层宝塔之巅,瞻仰了顶层的金佛,还在那里鸣钟。真是出人意料,若换其他人去问路,大概会这般说:“请问能否登上宝塔拍照啊?”这样大家就无此殊胜的因缘登高一望了。宝塔之上,远望周围的群山和西面的梅江,回眺我们闭关十天的 Vipassana 中心,心情愉悦之中又有些依依不舍——当我们重返红尘,面对那个喧嚣轻浮的世界的时候,我们会不会再次迷失,陷入无边的烦恼之中呢?那位带我们上塔的师兄却说他已经数次参加内观学习了,法益多多,他还会参加下一次的课程。说罢他拿起了钟锤,钟声洪亮而清远,从宝塔之上洋溢开去。也许在我们满心热恼的时候,静下心来,侧耳倾听,还会闻及清凉的钟声,在这片刻的返观内视之后,三毒的火焰便会熄灭下去,生出火中的金莲。

 

按: Vipassana 结束两个多月了,最后没能参加赵老师组织的总结会总是觉得好像欠了一笔心灵的债务,于是一点点写下这篇体会,权当交给老师的作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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